儒家肯定自然界的内在价值,不是从自然界对人有利或有用的立场上说的,而是从自然界的生命创造的内在目的性上说的,因此,它没有割断人与自然界的生命联系。
蠢动含灵,皆有佛性,即心是佛,同一心体,所以达摩从西天来,唯传一法,因为一切众生本来是佛,不假修行,但识取自心,自见本性,更莫别求。根据性起说,心真如或清净自性体既是佛性、法性,又是佛身、法身,但都是讲从本以来不生不灭的本体存在。
[28]《大珠禅师语录》卷下。但所谓自归依,并不是归依到色身,因为色身只是皮肉之身,是自心自性的舍宅,并非真正的自性,和心性不是一回事。迷悟之间虽只是一念,但这一念之间却有天上地狱之别。心开悟解,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,自用智慧观照,不假文字。[29]《大珠禅师语录》卷下。
因此,在释门中,佛性与无明俱自然[13]。[31]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五。这里所说的理性,是指价值理性、道德理性,不是纯粹的认知理性。
二、理性与非理性的问题 许多人包括西方的某些人普遍认为,中国哲学是一种理性主义,但不是西方式的理性主义,而是一种特殊的理性主义,最通常的说法就是实用理性或政治理性。从现代新儒学的学说中也能看到这一点。现在人们都在讲文化复兴,东方人在讲,西方人也在讲。但是,境界是不是仅仅具有主观的意义?这就又值得研究了。
逻辑只讲形式(至少传统逻辑是如此),不讲内容,只有形式能普遍化,内容是具体的、个别的。将本体存在实现为境界,这正是人所要做的,而且是要下功夫的。
以理(性)主情、以情顺理、性其情等等说法就说明理性对感性的指导、调节作用。境界不是单纯的认识问题,而是存在的问题,确切地说,是心灵存在的问题。由于他们对理性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共识,而他们所发现的人又是与之对立的,于是,他们宣布自己是非理性主义者。中国哲学也经历过一次复兴,这就是新儒学运动,消化了道家和佛家,重新树立了人的地位,但如同有些人所说,内圣强了,外王更弱了。
三、实体与境界的问题 研究中国哲学的人,常常用西方哲学实体论的观点讲中国哲学,结果,中国哲学中的许多重要范畴,如:道、理、性、心、气等等,都被说成是实体概念,但是,用实体论观点讲中国哲学,是有问题的。意也是可以上下其说的,就是说,既不能把意志说成是纯粹理性的,也不能说成是完全非理性的,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在这里同样不适用。就理性具有客观普遍性特征而言,中国哲学更是肯定并十分强调的,它是讲所以然与所当然之理的,更是讲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的。境界是心灵存在的问题,不是认识论的问题。
就拿现代社会的伦理建设来说。熊十力常常称本体为实体,但他所说的实体实际上是指心物、天人合一的整体,他的万物一体之说,实际上是讲生命的整体和谐的境界。
杜维明先生讲体知,强调身体力行的实践对于认识的作用,这是符合中国哲学特征的,但是,不能仅仅从知上去理解体的问题,体在更大程度上是情的问题。它不是理性至上主义,但也不至于滑向非理性主义,对于说明整体的人、具体的人、完整的人,可能很有意义。
在这里,情感起重要作用,甚至支配作用。从目前研究的状况来看,我觉得人们更重视社会政治层面的问题,却很少关注人本身的问题。更有甚者,有人认为中国哲学文化是原始思维或巫术一类的东西(如尼采、布留尔等人)。后者则是情感的问题,与心理审美有关。境界论对于实现理想人格具有极大优越性,可以面对宗教问题的种种挑战,但是,实体论哲学也有其巨大贡献,无论个体化的人格,还是心灵的终极关切,实体论都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。但是,作为独立的德性主体,他是有意志自由的,这种意志自由,是由天命之性决定的,人可以从心所欲,但不是感性欲望的任意膨胀。
重要的是,在人的境界的提升过程中,认识、情感、意志等心灵活动缺一不可,三者在相互作用、相互联系中形成整体性的存在状态,即各个人的具体境界。心灵必以一定的方式存在,境界是心灵的存在方式或状态。
它所面对的,是西方哲学文化,其核心仍然是人的问题。牟宗三先生讲智的直觉,是对中国哲学研究的一个贡献,但直觉不只是智的,其中包含着情感体验的问题。
它既是哲学语言,又是诗的语言,如果用西方哲学的标准来衡量,无疑更像诗的语言。中国哲学并不是完全不要形式,但是,形式不能离开具体内容而存在,它只是赋予某种内容以理性形式,将二者统一起来。
因此,它并不讲观念意向,也不讲权利意志,而是讲情感意志。中西关于人的哲学,尤其是心灵哲学,是有互补性的。在西方,自柏拉图、亚里士多德以来,哲学与诗学是被严格区分的,哲学是讲概念的,诗学是讲意向的。比如个人与社会的问题,可以同西方自由主义与社群主义的争论相比较,但是很难归于哪一派。
中国哲学的方法不是理性分析(不是毫无理性分析,理性分析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)的,而是靠直觉体验的。中国哲学家们是不是为现实的社会政治结构进行论证和辩护,为之提供理论依据?这是当前研究中存在的一个实质性的问题。
真正讨论中国哲学文化中的境界问题,是从近代开始的。事实上,它既没有契约论那样的理论前设,也没有理想国那样的设计方案。
当社会历史发生变化之后,形成了新的关系,但人作为历史的存在,仍然处在一定的交往关系中,不可能孤立存在。直觉也不好说是完全理性或纯粹理性的,因为其中有感性直观的问题。
换言之,天道、天德是要人来实现的。但就其基本特征而言,它以知情意合一为基本要素,以真善美合一为基本目的。理性已成为西方传统哲学的主流话语,也是现代西方哲学文化的代名词。在当代西方,无论是主张理性的,还是批判理性的,他们对理性的看法则是一致的,即抽象的普遍的理智能力,主要是认知能力(智性)。
此后,冯友兰先生第一个明确地从哲学上提出了境界说,并将境界问题作为他的哲学体系的核心内容来论述,在其一生的哲学论著中从未放弃。心灵有不同的存在方式,便有不同的境界。
全部问题就在于,人是一个双重性的存在,他既是受命于天的自由个体,又是社会关系中的角色,人的生命的意义即在于通过后天社会处境中的实践活动,实现自己的固有的德性,获得真正的自由。当然,这种批判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否定一切,它只是批判理性的专制,重新找到人的位置。
过去有所谓五伦,这是当时历史条件下的伦理关系。唐君毅先生的九境说是个包罗万象的体系,把中西各种类型的哲学都包括在不同的境界之中,但是这样一来,实体论与境界论的区别就很难显发出来,亦即中国哲学的特色没有显发出来。